小時候去KTV我媽都會唱《車站》,其實她也只會這幾首。我對童年的記憶稀薄地像南極上方的臭氧層,但是我記得這首歌,不是別人唱的,是我媽唱的。我糟糕的音感完全是遺傳她的,唯獨這首歌我覺得她唱得很好,畢竟童年可以幫很多事情鍍金。
她現在不唱歌了,她在忙她的畢業論文。身為班上最老的一個研究生,她有她的壓力,有工作的壓力,有家庭的壓力。我一直不是個好女兒,我被寵壞了,我很驕縱,很多時候很無情。像是到現在我還不覺得去了台北會如何如何,甚至一直期待著北行的那天。
(啊,誰都知道我不會回來了。)
今天早上她提起了去台北要怎麼生活、要搭捷運啊、要走路啊、要小心自己啊,我知道我離她越來越遠,遠到我聽不見她叫我起床、叫我整理房間、叫我早點睡覺。好像是我以前嚮往的生活,好像又不是。
她每天熬夜到兩三點寫論文、做作品。
她的論文寫得越來越好了,甚至我找不到任何我可以潤飾的文字。
她的白頭髮越來越多了。
她好愛我。
她好愛我。
我也愛妳。
P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