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上樓梯之後，馬可看見艾斯逆著光的背影模糊地遙遠地，溶在橘紅色的黃昏之中。他盯著好一會，對方灰黑色的陰暗不曾移動過。
「老大剛剛跟你說了什麼？」馬可走上前。
「沒說什麼。」艾斯聞言才慢慢回頭，「派了新任務給我──殺了馬歇爾‧D‧汀奇。就算老爹沒說我也會這麼做。」艾斯說，不像往常的嘻皮笑臉，夕陽映在他的瞳孔中閃閃發亮。
「艾斯。」
「嗯？」
「你不要太自責。」馬可嘆了口氣，「我們誰也沒料到汀奇會這麼做。」這次的事件衝擊了大家，最嚴重的莫過於艾斯了。艾斯太年輕了，馬可想，又衝動得要命，他怕艾斯會把事情搞砸。
「我不會原諒他的。」
「艾斯。」
「我絕對不會原諒他的。一想到薩奇我就…」咬著下唇不作聲。馬可原本預期會聽到啜泣聲的，但是居然沒有。
「不要太逞強。我想汀奇保留了我們所不知的力量。就算是大意，薩奇也不可能輕鬆被解決掉。」
「你覺得我會輸嗎？」艾斯倚著欄杆，故作輕鬆地問，「我哪次任務失敗過了？」
風颳了起來。天色越發赤紅，彩霞壓得低低的，籠罩在艾斯身上，像鮮血一樣。忽然有股不安湧塞在馬可胸腔。
「艾斯。」
「……我知道啦。」艾斯笑著垂下眼，「我也多少有點感覺。」艾斯轉過頭望向即將消逝的太陽。
「…………」
「即使如此，我還是要去，不只是因為老爹的命令。」
「你何時要走？」
「明天早上。」
「這麼快？」
「嗯，要在汀奇跑遠之前追到他才行。」艾斯低下頭，「所以今晚你陪我吧？」
艾斯離開之後，馬可的生活並沒有改變多少，訓練新進隊員、喝酒、殺人、偶爾出個任務。只是身邊少了個話匣子清靜許多──這尤其反應在每個月底的隊長會議，會後他們總會去喝一杯，少了最瘋的艾斯，馬可躲在角落啜飲，還被裘斯揶揄是在喝悶酒。艾斯已經去了好幾個月了，沒消沒息的。然後馬可才意識到他認識艾斯也不過一年多的光景，艾斯第一次見面從那個打雜的小弟，一路升到與自己平起平坐的隊長。馬可放下酒杯，佯稱身體不適離開了酒吧。他此時才鬱悶地發覺自己想念著艾斯，發瘋似的想知道他的下落，但他也只能拿著生命紙發楞。(許久之後，他會從報紙得知艾斯的消息，意料之外的消息。)
馬可之後回想起艾斯離別前的那個夜裡，艾斯倒臥在床舖上，被偌大壓力折磨著，比平時更憔悴。他吻著艾斯的唇褪去艾斯的衣物，艾斯含著他的陰莖放浪地叫著。他們像沒有明天那樣做愛。艾斯的髮絲凌亂、眼神迷離、在高潮時哭了起來。那個夜裡，艾斯熟睡在身旁，馬可聽見了遠方傳的煙火聲，像在慶祝什麼祭典，砰砰砰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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